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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承的冷硬。他的肤色比向廷东略深一些,身上不过随意套着棉布衣裳,可他抬眼看向程澈时,凌厉的眼神让人不寒而栗。
程澈定了定神,强作镇静:“还以为上次是我看错了,没想到这世上真有一模一样的两张脸。”
叶燃笑笑,并不否认,他靠在椅背上居高临下地看着程澈:“你还是先关心关心自己吧,大老远跑来,就为了跟我聊那块地?”
在他的提醒下程澈才从这番讶异中回过神来,总算想起自己是为什么出现在这里。看着叶燃和他身边两个手下,明晃晃一副地痞流氓的架势,程澈心里没底,但还得撑着一脸从容的样子。
程澈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听起来有理有据且不失风度:“那些地是我们向家早就签了合同的,定金也已经付了,但你的人全不讲道理,就硬抢了霸占着……”
叶燃忽然站起了身,程澈控制不住颤了一颤,连嘴里的话都打了个结巴:“……你们……不能不讲道理……”
叶燃似是不耐烦了,往旁边一伸手,阿全立刻把合同递了上去。
“好,那就来看看你们的合同。”
叶燃快速扫了一遍,颇为敷衍,随后极具压迫感地凑到程澈面前,压低了嗓子故作姿态地开口:“请问程小姐,这些合同是你亲自签的吗?我好像没有看到你的名字。”
“合同虽然不是我签的,但那是我们向……”
叶燃不等她说完便打断:“那再请问,当初卖地的生意是程小姐你亲自去谈的吗?”
程澈有些心虚,仍绷着一脸理直气壮地答他:“我虽然没有亲自同季老板商议卖地的细节,但……”
“不如这样,合同谁签的,你叫谁来跟我谈。现在这块地是季老板亲口答应给我的,你这合同也不知真假,不能作数。”
叶燃说着便就手把合同撕了个稀碎。
“你干什么!”
程澈挣扎着要从椅子上起来,叶燃却抽出一把匕首走向了她。
程澈吓得脸色唰地发白,正要厉声质问,叶燃就已经绕到她身后,割开了她手腕上的绳子。
“要说的我已经说完了,你该走了。”
程澈将身上的绳子一把扯下扔在地上,转身正面向叶燃:“今天不拿回这块地,我不会走。”
叶燃的另一个手下抢先呛声:“燃哥,别跟她废话了,给这娘们儿点颜色瞧瞧。”
叶燃倒是全不在意程澈的表态,他戏谑地上下打量着程澈,那眼神让程澈颇有些被冒犯的不悦。
“这么想要这块地?我再给你个机会,跟我赌一局。”
叶燃拿出一枚硬币:“反面朝上,这块地归你。可要是正面朝上……那你今天可就得去海里喂鱼了。”
程澈虽然紧张,但还是立刻抓住了他话里的漏洞。
“我为什么要跟你赌?这块地本来就是向家的合法资产,现在是你强占理亏,我要是找律师去警察局……”
不等程澈说完,叶燃直接将硬币往空中一抛,反手接住另一手盖了上去。
“程小姐,准备好喂鱼了吗。”
他口气如此笃定,程澈来不及反应。
叶燃打开手掌,果然是正面朝上。他的一堆小弟都哄闹着朝程澈围了过来,程澈连连后退,慌乱地抓起旁边的棍子朝他们乱打,可惜对这群混混丝毫不起作用。
“你们要干什么!这还有没有王法了!”
“王法?哈哈哈哈!现在到处是军阀,听谁的王法?当然是谁本事大谁就是王法!”
几个小弟哄闹着把程澈逼到了角落。
程澈一时失去平衡便向后栽去,叶燃伸手抓住了她的小臂。程澈还没来得及弄清楚眼前的状况,叶燃恶作剧般朝她眨眨眼,猛地松开了手,在混混们的欢呼声中看着程澈掉进了水池。
“程小姐,看在你是向廷东妻子的份上,这次只是给你个小教训。”
程澈从水池里挣扎着站起身,一个劲儿地咳嗽,还没喘匀这口气,就听到了更惊人的内容。
“我不希望向家从你这里知道我的存在,也不想再见到你,不然,下次你可真得去海里喂鱼了。大嫂。”
程澈心念电转,看来叶燃和向廷东是因为一些原因分开长大的亲兄弟。有了这层身份,叶燃今天对她所做的事情显得更加不可饶恕,她狠狠对上叶燃的眼神。
既然叶燃希望向家当他不存在,那么她就如他所愿,让他付出该有的代价。
当年解决了和叶燃的恩怨以后,程澈本以为自己再也不会到云州来了,可如今再踏上云州的街道,心中竟然升起一丝难言的柔软情绪,久违了。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行人寥寥的街道,只有一辆行驶的汽车缓缓穿过夜色。
辛夷开着车,从后视镜里看到程澈不安的模样,她虽然视线望着窗外,眉头却始终紧皱着。随后她没头没尾地说了句:“他现在应该出狱了吧?”
辛夷立刻反应过来:“半年前就出来了,听说出来以后进了青龙帮,这半年里抢地、私帮生意都搞得红火,已经是青龙帮二把手了。”
“青龙帮?他倒是有些本事。”
“是啊,青龙帮是云州最大的帮派,这些年势头正劲,连军阀梁度都对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小姐,要是他想报仇,你会没命的……”
程澈的手指在皮箱上摩挲着,她半是回答辛夷,半是说服自己般喃喃道:“梁度?是占了南边四州那个?我听过他,据说他向来只管打仗,不管治理,青龙帮在他的地盘做大倒也合理,不管怎么样都得试试。”
“小姐……你冒这么大的风险,就为了完成这桩你根本不愿意的婚礼,真的是因为老夫人的心愿吗?”
程澈轻轻叹了口气。
“是,也不是。人手都准备好了吗?”
“小姐放心,那些人都是外地调来的,很守规矩,钱给够了,什么都不会过问。”
“待会儿我先一个人进去,你在外面等我。”
辛夷却摇了摇头:“太危险了,还是我陪您进去吧。”
“别担心,辛夷,我可是你一手教出来的。我知道怎么应付,没我的指令不要轻举妄动。”
程澈站在理发店外不远的地方,这间理发店简朴得过分,房檐下挂着一个铃铛,如果不是门外种满了鲜花,她丝毫不会怀疑这只是个废弃的档口。
店里灯光昏暗,所有物件都泛着一股陈旧的味道,发黄的家具纤尘不染,镜子里照出屋里的三个男人。
叶燃正蹲在洗头椅旁,袖子高高撩起,戴着手套用老虎钳卸下来一颗锈迹斑斑的螺丝钉。汗水细密地布满胳膊上裸露的皮肤,小臂上两处愈合的刀疤显得格外狰狞。
阿全给他递上了扳手:“燃哥,象爷原本是老狗的客户,老大今晚却指了咱去对接,老狗那边会不会……”
阿强不屑地撇了阿全一眼:“阿全,你什么时候胆子这么小了。当年就因为那块地,燃哥背锅坐牢,老狗却巴结上了象爷,做起了大生意。燃哥再不动作,搞不好哪天他老狗就攀上棠城那个寒山先生了。”
叶燃把最后一颗生锈的螺丝钉拧了下来,抬眼看了看阿强。
“急什么,是螺丝,总归会生锈的。”
他看了眼窗外的天色,云已经堆起来了。
“今晚会有风雪,帮我把外面的花都搬进来吧。”
阿全应声,起身朝外走去。
程澈让身后的打手们先藏进巷子里,看阿全搬完了花,她才不紧不慢地走过对街,推开了理发店的门。
铃铛发出清脆的响声,店里三人都转过头看了过来。
程澈在三人的注视中跨过门槛,玻璃门在她身后重重地关上了。
叶燃已经站了起来,他眼里分明闪过了杀意,随后像被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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