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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色,缓缓说道:“这个狗日的第零定律,是谁搞出来的?”
“不是狗搞出来的。”神庙老者很平静回答道,却不知道他的这句回答像极了极冷的笑话,“当神庙苏醒过来时,这条定律已然存在。”
“就因为这个不知所谓的第零定律,你们杀了她。”范闲面色苍白,枯干的双唇微启,轻声地自言自语,渐渐地声音越来越大,“就因为这么个莫名其妙的理由,你们杀了她,你们杀了她……”
“你们杀了她!”范闲的双眸里生出太过复杂的情感,怔怔地望着空中飘着的那个老者身影,痛彻入骨,偏又轻描淡写说道。
老者的声音依然是那么平静:“神庙必须保护人类的整体利益不受伤害。”
这不是关于叶轻眉一事。神庙给范闲地解释,而只是重复一遍这个冷冰冰的信条,因为紧接着老者对范闲说道:“三位旅行者,我愿意接受你们成为神庙的信徒,神庙的使者,代替上天的旨意,行走于辽阔的人世间,庇护着大陆上的遗民。”
这段话的语气很明显与前面不同。大概这是神庙程序里自我拟定地一段,从而显得格外仙音缥渺,然而前面范闲与神庙已经对了这么久的话,神庙的反应依然显得那样死板。
似乎老者此时也想起来了面前这位年青而虚弱的人类,和一般的人并不一样,继续说道:“来自神界的同行者,请记住第零定律。”
接着老者陷入了沉默,光幕凝成的面宠上色泽不断变幻。似乎是在进行最后的判断与思考,片刻后老者说道:“为遵守第零定律,请你留在庙内。”
三段话代表着神庙地三个程序,一个接一个地触发,由最先前的征召使者。变成了对范闲的警告以及最后宣告要将范闲囚禁在神庙之中。
范闲平静地听完这三段话,站起身来,并不显得如何紧张和畏怯,被囚禁在这座冰天雪地的神庙之中。就此残老一生,自然不是什么好的将来。当然,神庙地能源虽然有枯竭之迹,但想必一定有什么法子可以产出食物之类的东西,不然叶轻眉当年也不可能被关了好几年。
然而仅仅四岁的叶轻眉就可以依靠苦荷与肖恩的到来逃离雪山神庙,更何况此时地范闲,他还有两位伙伴一直安静在外面等候,范闲并不担心什么。他只是平静地看着空中的那个老者,平静半晌后忽然开口说道:
“辱骂和恐吓绝对不是真正的战斗,而且对于你这种死物,似乎也没有什么生气的必要。”他沙声说道:“你恐吓我是没有用的,但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有辱骂你的冲动。”
“狗娘养的东西。”范闲一口痰吐了出去,穿过了老者飘然若仙的光彩衣袂,然后啪地一声落在了地面上。
紧接着他拍了拍屁股。然后转身向着大门走去。对那位神庙的老者抛下一句话:“你丫现在就是一团子萤火虫,在小爷面前充什么火焰君王。陪你说几句话就给足了你面子,居然还想关我一辈子……”
范闲一直走到了空旷建筑的大门口,都没有什么异变发生,那个飘浮在空中的老者身影,也只是安静地看着他离开。
手掌稳定地放在了开门的机关上,范闲回过头来,眯着眼睛冷声说道:“不怕明给你说,我就是叶轻眉的儿子,你这庙里那个木头使者早被我叔杀光了,还是那句老话,做好讲解员这个有前途的工作吧,不要总想着冒充什么神。”
略顿了顿,范闲冷笑说道:“把我惹急了,拆了你的太阳能面板,回澹州烧热水洗澡,拆了你地主机,让我儿子跪跪cpu,在我面前你唬什么呢?”
大门猛地被拉开,一片冰雪地世界重回眼前,范闲踏出这座完好建筑的大门,眯着双眼贪婪地看着这世间真实地景象,将先前在里面所看到的那一幕一幕令人惊心动魄的场景全部抛诸脑后,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大声地吼了一声,声音传荡在整座雪山幽谷之中。
他不知道神庙的要害在哪里,他也不想冒险,叶轻眉那样惊才绝艳的人物,成功地带走了神庙里最强悍的五竹叔,却也没有想过要毁了这间庙,一定有她自己的考虑,而替叶轻眉复仇的念头,在看到了那一幕幕地沧海桑田之后,虽然依然没有转淡,却很奇妙地演化成了别的一些情绪。
最关键的是,五竹叔一入神庙便无法离开,这个看似破落的地方,一定有其真实可怕的方面,范闲先前看似放肆无忌,也是因为他知晓神庙这种死物,不可能对于自己的发泄有记恨这类多余的情绪,他只不过是想发泄自己心头的苦闷罢了。
回荡的喊叫声在碰撞到雪山无数次后,渐渐地弱了下来,两个身影用最快的速度掠过了建筑前的那间石台,来到了范闲的身前,用紧张而担忧的眼神看着他。
范闲看了海棠和王十三郎一眼,极为艰难地牵唇一笑,关于自己在建筑里知晓的一切,他不打算向任何人说,因为那没有任何的必要,那种孤单的苦楚与无助,且让自己这唯一的留存来独自享用吧。
“有没有找到?”范闲问道。
王十三郎点了点头,范闲才注意到他的身后背着一个极大的黑箱子,他的心情顿时紧张起来,双瞳微缩,忽然感觉到了自己似乎漏算了一些什么事情,沙着声音急促说道:“出庙门!”
“清除目标一。”神庙的声音忽然从四面八方响了起来,那位老者的身影早已散去,神庙便是神庙,再也没有浪费能量去凝聚什么人形。
随着这平常的五个字响彻空旷的庙宇间,王十三郎忽然觉得自己身后背着的那个黑箱子动了起来!
哗的一声,黑箱顿时解体,只见一道黑光闪过,一柄黑色的铁钎用世人难以想像的速度,平静而准确地刺入了范闲的身体!
范闲的手紧紧握着体内的那把铁钎,忽然感觉嘴里有些发甜民,却没有低头去看自己胸腹处的伤口,而是怔怔地望着面前那张熟悉的,永远不会变老的脸,还有那张蒙着对方双眼,异常冰冷的黑布。
范闲知道自己漏算了什么,神庙的使者确实已经死光了,神庙本身并没有什么护卫力量,然而他却忘了自己最亲的五竹叔,一直都是庙里最强大的那个使者。
五竹是传奇,然而他是神庙的传奇。
范闲看着五竹的脸,有些难以置信地张了张嘴:“这事儿说出去,我妈也不能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