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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上如果说还有一个男人最能理解陈子峰的话,那个人必定就是林叔夜,哪怕是他的发疯状态,林叔夜也能知他为什么疯——他只要将自己代入到陈子峰的位置上去就行了。
“如果我是陈子峰,此时此刻,我……”这样一代入,猛地惊悚了起来!忽然惊道:“我知道他要做什么了!”
“嗯?”
“他没打算救姑姑!他是要……怪不得他不需要我配合,不需要姑姑配合!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你明白了什么啊?”
“他不是要救姑姑,他是要杀了姑姑!”
“啊?什么?”林小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如果他要杀人的话,那还要姑姑拖延做什么?”
“他怕姑姑‘不干净’了!他要姑姑拖延两日,是给他时间布局加害,他不能容忍的是姑姑被人‘玷污’,我不行,皇帝也不行!”林叔夜的声音颤了颤,似乎在为接下来自己要说的话而心寒:“救了姑姑出来,姑姑还是跟我,他能甘心?但若置之不理,姑姑又……又会落进皇帝手中。所以只有在姑姑干净的时候杀了她,才是……才是他能接受的结局!”
林小云都愣了,实在实在无法想象一个人得自私恶毒成什么样子,才会这样去对待自己爱的人——如果他这样对高眉娘真的是爱她的话。
“但这和他买凰浦的股子又有什么关系?”
“他要姑姑干干净净地死,这是第一。在姑姑死之前,他陈子峰是庄主,而姑姑是绣首,这是第二。”
林小云自诩聪明,竟然也听不明白:“什么意思?”林叔夜一时没解释,这时林小云终于反应了过来,潮州脏话都爆了出来:“我蒲伊呀母!小个!个小个!(疯子!这人是疯子!)这家伙果然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陈子峰是庄主、高秀秀是绣首——这是陈子峰心里头永远想回到的过去,现实中回不去了,于是他想在高眉娘死的时候让这种关系重现。
林小云整个人都打起来摆子,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恶心的,过了好久才道:“那……那我们怎么办?”
怎么办?那几乎是没有办法的!
二林是想救人,就算捅破了陈子峰的奸谋也于救人无补,何况高眉娘本来就抱有死志了。
要从皇帝手中毁灭一个人还有机会,但要把人救出来那就真是千难万难!
林叔夜揪着头发,连拔了数十根,拔到头皮渗出血渍,还是想不出什么办法来。
林小云知道劝不了,叹道:“也不知道我们为什么会撞上这些人:皇帝是个昏君,会首是个疯子,只是这个疯子为什么要搞得这么复杂,又叫胡天九,又搞什么拖延,他真要杀人还不如想办法下毒,那还容易些——买通宫女厨子说不定就行了。”
林叔夜怔了:“是啊,为什么不是下毒,而要用到引火的机关……火……火……啊!”
林叔夜惊呼了出来!
他脑中再次响起了那句话:“到了庙堂之高,你我注定了只是大人物手中的棋子,我们做的事情,只能在他们的要做大事的缝隙中,夹入一点我们的打算,顺势而行罢了。”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林叔夜没给林叔夜解释他明白了什么,只是叮嘱他这事先瞒着高眉娘,“仍然按照陈子峰的安排,拖延到卫辉。其它的事我再作安排。”
林小云便猜表哥已经想到了办法将计就计,不过他不知自己走后林叔夜又拔掉了上百根头发:“陈子峰想做什么我已经猜到了几分,果然狂妄大胆!”
“他这么做,背后必定有主使之人,否则凭他区区一介商贾,做不得这般大事!”
“我既猜到了他要做的事情,还能预测到时间、地点,从中取事便有机会!”
“但是我得有个抓手!一个能接近行宫的权贵!我却去哪里找这个权贵?”
“这个权贵,不但要能接触行宫,而且是我能够得着的,不但要够得着,而且还要能被我买动。”
他所知道的,这次随驾南巡的权贵人物在脑海中一一闪过:
严嵩、夏言、秦德威……
夏言完全够不着!
严嵩倒是够着了,能用钱买他做事,但这老儿不可测不可预不可控,随时可能反手把自己碾了!
秦德威倒也够得着,也有机会买他做事,但他完全插不下手……
那还有谁?
锦衣卫指挥使?
没门路啊!
随驾大太监黄锦?
够不着!
那个道士陶仲文?也不行——等等!
林叔夜脑中如闪电般划过!
陶仲文!
他可以的!
此次嘉靖南巡,队伍规模庞大,光是有锦衣卫扈行精壮旗校就有八千人,其中六千人专管护卫嘉靖帝所坐的舆辇,另外二千人专管摆执驾仪及巡察传令事务,另外又有扈驾官军六千人,执武陈驾仪一千人,驾前驾后各二千人,驾左驾右各五百人……队伍浩浩荡荡,因此所行不速。
如此慢慢的也过了河北,进入河南境内。
这日陶仲文正观沿途风情,忽有心腹弟子来禀:“有富商来求签,师父是否接见?”
陶仲文眉头大皱,虽然道士解签是寻常事,但他如今是何等身份?岂能还做这般事?正要斥退,忽然一转念:“不对啊!眼前来禀的是自己的心腹弟子,做事一向妥帖,什么富商提出这种无理要求他竟然还会帮忙传话?要不就是对方身份不凡,要不就是弟子收了大好处,而能给出这么大的好处,对方身份肯定不凡。”
念头一转间,便问:“是什么富商?”
“凰浦绣庄的林庄主。”
陶仲文眉头微扬,便记起那是高眉娘所在的绣庄,眼看嘉靖对高氏或将宠信,往后说不定会怎么样呢,他心头微微一动,便道:“让他过来。”
便见一个俊后生拍马近前,陶仲文见林叔夜眉清眸正、气度沉稳,便知也是个不凡的人物,因笑道:“林庄主哪求来的签文,要找贫道解说?”
“今日其实倒也不是为了求签而来。”林叔夜知三百两银子买来的一面着实不易,因此开门见山:“乃是要与道长做一桩买卖。”
陶仲文使个眼神,旁边几个徒弟都有意无意地拉开了一点距离,留下两人说话。他笑了笑:“贫道方外之人,不是商贾,不做买卖。”
“道长真是世内高人也!不过我们做生意的不能免俗,眼前正有一场莫须有的富贵,落到别人处,那只是清风过耳,只有在道长这里才有变现的可能,所以林某才冒昧前来。”
陶仲文为人谨小慎微,仍然道:“贫道虽在朝中,却仍潜心修道,富贵于我如浮云。”
“那不才便送道长一片青云如何?”
至此陶仲文已经猜到对方送来的东西非同小可了,不过他仍然谨慎:“送出这片青云,林庄主想要什么?”
“不要什么。如果事情没发生,道长就当我放屁。万一真发生了,不才就是想蹭一蹭这片青云。”林叔夜笑道:“正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不才只求能在道长跟前执弟子礼,问仙圣道,修逍遥行。”
这一日,南巡车驾接近重镇卫辉,正行走间,忽有一股旋风总在嘉靖御车附近盘旋,这本来也只是个偶然的天气现象,但嘉靖却动了疑惑,觉得会不会有什么启示,便召陶仲文来问:“此何征兆?”
陶仲文看着还在车驾附近盘旋的旋风,忽然想起林叔夜所卖的那个没头没尾情报,心头一动:“若依彼说,无验无事,验则有功!”便道:“此风主火。”
嘉靖皱眉,问道:“如何消弭?”
陶仲文道:“火终不免,可谨护圣躬耳。”
嘉靖听了,不置可否。
当晚宿于卫辉,嘉靖设宴款待了前来见驾的汝王,酒宴过后甚是疲倦,却总是睡不着,忽然记起还未正式敕封的那位“神姑”来,便派人宣召。
高眉娘这时已经睡下,听到传召起身,她先前已好言婉拒了几次召见,因在行走途中嘉靖倒也没有太过留难,这时已经停宿,黄锦的言语便隐有逼劝,高眉娘想起了林叔夜的嘱托,心道:“此处已是卫辉,虽不知他要做什么,但且依他所说行事吧。”便应允了。
黄锦大喜,心道:“装什么清高呢!终究还是答应了。”又想:“皇爷正崇仙道,这位主正投了皇爷的脾胃!先前虽辞了两回,但这第三回就答应了,节奏拿捏得刚刚好,可见这位是懂欲拒还迎的,往后或能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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