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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如曾经陛下拜师之时所言,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
欢呼声骤然雷动,这事儿不论从何种方面来说,对于这些掌握了舆论话语权的清流读书人而言,都是天大的仁政。
有些做戏太过的甚至呼天抢地,高呼圣天子在上,大道终如青天,沐浴万民!
等到场中暂且平息,夏景昀继续道:“第二个事情就是,涂山书院不承担任何官办职责,国子监学子包括任何州学、郡学弟子,只要通过涂山书院自身的入门测试,皆可入内学习。同时涂山书院的一应费用,皆由户部开支,算是陛下为他的老师所表的一点心意,也是涂山书院唯一享受到的一点优待了,诸位不要有什么意见,呵呵。”
经过这么一说,原本代表着官学体系,和国子监利益的许多人也都放下了心,也都跟着笑了起来。
本以为夏景昀的话就要结束之时,他却看着场中坐着的这些已经通过了涂山书院测试的学子们,缓缓道:“今日群贤毕至,少长咸集,不论是已经通过书院考核,即将入院学习的才子,还是前来观礼的诸位贤达,都是人中之杰,我有一个问题,想请诸位为我解惑。”
众人闻言,瞬间坐直。
以夏景昀的本事和名声,若是真的能替这位解惑,怕是能瞬间扬名天下。
夏景昀缓缓道:“诸位对历史想必皆不陌生,既往之历朝历代,抑或诸君曾见之一家一族,大凡初聚草创之时,往往能齐心协力,无一事不用心,无一人不卖力,纵艰难困苦,亦能死中求活。”
他顿了顿,“终于,苦心人天不负,情况渐好,精神却渐渐放松,人也愈发懈怠了。而后逐利、内斗、腐朽、衰败。政怠宦成的也有,人亡政息的也有,求荣取辱的也有。所谓其兴也勃焉,其亡也忽焉。”
他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所有人,认真道:“我想问诸君,可否能有一条路,让我们如今形势大好的国朝,能够跳出这个治乱循环,能够在几十年、百年之后,依旧能有如今这般欣欣向荣,万众一心的朝阳气象?”
看着下方目瞪口呆的众人,夏景昀用只有自己能听清的声音低声道:“如果没有,希望这一问能够让那一天来得更晚些吧。”
他没有等待答案,迈步走下高台,留下一帮目瞪口呆,或若有所思的人。
涂山三杰坐在一旁,看着他离开的背影,临西先生轻声道:“擎天之志,我等终究还是低估了他啊!”
晚林先生和空壁先生虽未开口,但望着那个年轻身影的目光中,第一次,带上了由衷的敬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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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夏永平元年,中秋。
大朝会之后,夏景昀迈步走出,忽然心头微动,停步回望。
在他身后,是齐齐驻足不敢迈步的百官。
百官之后,是在阳光下,巍峨的朝堂正殿。
恍惚间,他仿佛看到了当初在劳工营中,那个单薄虚弱的身影,提着土筐,朝着他摇摇欲坠地走来。
一路之上,单薄脏污的麻衣换做了普通的长衫,披上了状元的红袍,最后定格在这身丞相官服;
江安城的鏖战,云梦州的山水,龙首州的风波,雨燕州的凛冽,交织出了中京城的繁花似锦。
两年前的中秋,他成为了省亲的德妃的义弟,洗刷了身上的冤屈,开始了自己的理想之路。
如今,他看似走到了旁人眼中的终点,但他明白,征途才刚刚开始。
他微微一笑,转身大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