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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染是连夜收拾行李搬进付记的,其实也不必收拾太多,原本就在对面住着,想要什么随时去拿就是了,但她大包小裹的扛了一包,两只手拽着都还吃力。平灵、童换还帮她扛着两只。
等在后院的付阁主吃了一惊,第一次见人小住是扛着麻袋过来的。那包裹占了她自身的三分之二,要不是麻袋里不可能有房子,他都怀疑她把家搬过来了。
“这都是些什么。”
姜染直起腰换了口气,“胭脂水粉,换洗衣物,刻刀木雕,还有我那更锣、更锤儿,和常用之物。柳捕头跟我说,我这刚被放出来定然受到好些惊吓,让我缓几日再上工,让平灵焦与他们轮番替我几日,其实哪儿有什么惊吓,我胆儿大着呢。”边说边往里面拖,付锦衾没干过粗活,略显迟钝地接了一把。
“我住哪儿?”
“我... ...隔壁。”付阁主有些怔忪,轻轻皱眉,叫她过来本为护她周全,但是请一女子入宅,似乎,没那么简单。
收拾的干净整洁的客房里一股脑跨进三名女子,屋子肯定是没问题,乐安里要说鼎贾人家,付阁主肯定是一位,内陈比商贾、员外精沉,山水虫鸟,瓷器墨宝皆见品味。
可惜这些在女孩儿眼里并非如此。
“把我那盏铜面儿花灯放上去。”姜染一面端详着房间,一边琢磨着要换的位置。女子的闺房是香色和软的,不要那么冷硬,也不要那些山山水水。自然也有人喜欢雅致,但不是她的喜好。
平灵、童换跟在她身侧,得了吩咐就开始动作。“还有这儿,不要这顶青卷行舟的帐子,拿我桃粉小香梨的缎花纱账来。”
“装花糕的荷包呢?”她四处翻找。
平灵拿给她,“这儿呢。”
“五花马的小杯子呢?也放桌上。”
折玉、听风没好意思进去,这里虽说是客房,到底现在是姑娘的闺房了。其实这屋子他们提早一天就收拾过了,床帐、褥子,枕头,都是去桂金坊买的成品,但是男人收拾出来的房间,再用心也还是单调,他们像是绘了一副水墨,眼睁睁见人姑娘把颜色填进来了。
“我好像忘带我擦脸的小帕子了。”姜染环顾着问付锦衾,“你这儿有新帕子吗?”
付阁主说有,神色里带着姜染看不懂的困惑和不解,虚手一抬,立马有折玉递上来了。
这家里,除了付瑶就没进过其他女子,付瑶那性子从小就怪,又是师姐,付锦衾自然不会过分关注。姜染就不一样了,他是她请进来的,万事都要跟着忙碌。而且似乎,偏爱鲜嫩颜色?
付阁主枯眉,没想到她有这种爱好,而他唯一一次去她在酆记的闺房,也是在没拢灯的夜里,不知她有这些花花绿绿的小摆件,毕竟嚣奇门...是个浓墨重彩的地方,谁也没成想她爱颜色。提前为她选好的那床绣着兰草的缎白锦被,明显是素了。
他不知道姜染没疯时,闺房的风格也偏于粉嫩一类,过去太师父和师父喜欢这么帮她打理,便是看山门的胡爷爷,下山遇见什么好看的小玩应儿,也是挑鲜艳漂亮的颜色给她买。
平灵、童换安置好一切后仍是舍不得走。姜染喜欢付锦衾她们都看得出来,只是付记到底不算真正的自己人,虽说之前的顾虑已经打消,这次入狱又是付公子从中托的关系,依然不大放心。
平灵说,“您好歹留一个吧,这屋里都是男人,您半夜叫水谁给倒啊。”
姜染说,“我不渴。”
而且她也很少夜半三更叫水。
“那要是沐浴呢?谁跟您添水泡花瓣儿。”
姜染说,“我回去泡。”
“那梳头呢,早起不得梳头?”
“我长手了。”
平灵见她一副赶紧走,别坏我好事的样子实在有些无语。她忘了今天还有人拿着她的画像要砍死她了?
主仆俩谁也不让。
姜染知道平灵不放心,招手说你过来,“你看现在这局面,对方是奔着杀我来的,往乐安城一打听,肯定都知道我在酆记。我悄没声息的住到付记,他们再去,你们不就都解决了吗?”
“可是我还是不放心,您看啊,您有时候晚上还爱喊饿... ...”
姑娘们凑到一起说话,付阁主不便多留,便带着他的人关上门出来了。
而这“一开一关”之间看似寻常,时机拿捏地却是恰到好处,从姜染搬进付记的第二日起,便有大批杀手悄无声息地进城了。
平灵之前细数的那些竟有大半都对,单帮刀客,暗手毒门,幕后金主抬价了,以四箱黄金做底,要姜梨的项上人头。杀手就此分成两类,一类拉帮结派,约定赏金平分,功夫普遍中等偏下,必须要凑成十以上的队伍才肯行动。一类胃口奇大,要独自杀人,功力中等偏上,甚至更上,反而蛰伏暗藏,不似第一类那般咋咋呼呼。不过这两类都有一个共性,都在等对方动手,都打着前有螳螂后有黄雀的主意。又可惜,酆记那些刺客太狠,人刚在房檐上露头,便被一剑削去了脑袋,之前有个在江湖上小有名气的孤胆剑客叫肖逝,没见识过嚣奇门的“节奏”,露面以后还依照江湖规矩做过一个开场白。
“小爷乃是。”
就说到这儿,命就没了,没人管你是谁,只要你是奔着姜梨来的都得死。
“螳螂”死得太多,“黄雀”没有下手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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