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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染跟付瑶打起来了,长盛街上摆摊的小贩全傻在那儿了,这两位都是姑娘,一位还是县令夫人,谁上手去拉都不合适。两人那架打得也不好拦,招式快如疾风,凌空起跃,划出一片生人勿进的禁地。平头百姓看不懂门路,只知先时不分伯仲,后来疯子渐落下风,被付瑶一脚踢中要害,摔进了一只筐里。疯子晃着脑袋蒙了一瞬,似乎不解自己为何使不上力,付瑶趁势逼近,疯子恼了,再往后的场面就不受控制了。
大致概括起来就是,疯子打不过,疯子单方面挨打,但疯子很勇,抱着脑袋挨了几下之后,直接扯住付瑶一把头发往地上砸!
小贩担心再打下去会出事,撒开腿就往衙门跑,跑到一半的时候刚好遇到小林大人和付锦衾,简单一说之后,连这两位风轻云淡的主都变了脸色,脚底生风地往长盛街跑。
街上那两位都快乱成小孩儿打架了,付锦衾脚踪比林执快,率先把姜染抱到怀里,另一个紧赶慢赶,也把付瑶往怀里拉。
各自怀里这两位还挺讲体面,打成那样都没骂街,都只是目露凶光地往前冲。付锦衾跟林执心照不宣地将人往反方向拖,一个被劝回了衙门,一个挣扎在付锦衾怀里,跟只炮仗似的,手脚悬空地乱蹬,带到没人的地方才消停下来。
“恶妇!背地里说我坏话,不让你跟我走动,还抢我的糖瓜!”
没人了,她反倒骂出来了,一看就拼了全力,头一次坐在地上吭哧吭哧地喘气。
付阁主没这么拖过一个大活人,敞着腿在她身边坐下,看了姜染许久,从鼻子里呼出一口长气,“有你这么当自家人骂自家人的?”
他当时也是蒙了,听说她跟他姐打起来了就使劲跑,这会儿回头想想,真是说不出的滋味。
半大小子的时候都没干过这么不体统的事儿。不会飞吗?轻功呢,内力呢?生跑?
真是糊涂透了。
“我这叫一碗水端平,我要是有个哥哥这么混,也随你骂。”姜染那气儿刚喘匀,说话时扯动嘴角才觉出疼来,呲了下牙。
她那点内力经不起久耗,简单说来就是一口盛水的浅碗,饮尽便竭了。
付锦衾眉心收得很紧,要不是她脸上有伤,想把这人使劲儿揉搓一顿。
“你跟她动什么手。”她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内力三成都不足吗?
“新仇旧恨还管为什么?”姜染莫名。
可把你能耐坏了。
付锦衾沉着脸没理她,一只手捻扣子,修长手指攀在领缘上,穿的是件月白瑞兽纹圆领袍,姜染偏过头细看才发现他领口的扣子松了。前襟开了大半,估计是之前拖她时被她挣掉的。她跃跃欲试地想帮他系,可惜挣开的不多,手刚搭过去就系完。
这虎狼似的崽子也不知道从哪座山上下来的,一眼看不住就闹事,“四肢”还没恢复齐全就跟谁都敢干一架,非得关铁笼子里拴上才能安生?
扣好了才面向她。
“疼不疼?”
她见他生气了,气焰倒是消去一点。
“不疼。”
“疼你也不知道喊!”
付瑶下手没轻重,姜染手脸各处都有伤,他大致看了一遍,抽出一只方帕,替她擦脸上的血。
她由着他摆弄,嘴里咕哝着,“谁让她不让你跟我玩儿的。”
最气的还是这一样,说到恨处从怀里翻出一块白糖糕,皱着脸一口接一口的咬着吃。
付锦衾擦血的手一顿。
“你哪儿来的白糖糕?”她不是去买糖瓜的吗?
姜染囫囵吞枣的吃,说不知道,“可能刚才打架的时候掉袖筒里的。”琵琶袖“攒货”,半个口袋似的,打翻的摊子各式各样都有,她说,“我右边袖子里还跌进只包子,你吃不吃,我分你一半。”
他沉着脸连她手里那块儿一起拿下来,要不是担心养成某种不好的习惯,甚至想把她嘴里那口也抠出来!
能看得见的地方都没大伤,看不见的他也不便细看,擦净了血便没再管了。他身上没带药,蹙着眉思索给她用什么药好,金创肯定少不了,主骨草,龙舍丹,还得再下几副消肿的方子,里外都得调理,小伤也得养十天半月。
他操的心,不说出来旁人永远无法知晓。
太阳在树下剪出一堆碎影,连带两人的影子一起圈入其中,付锦衾的衣角被风掀动,打在姜染的袖子上,像主动伸来的手。那料子流光飞影,细看之下是月白缎子的底子织了水云暗纹,她鬼使神差地抓住了,慢慢回过味来,发现付锦衾已经很久不曾这般跟她“置气”了。
置气好,置气的才不是外人。
她向他身边挪了挪,手没松,甚至孩子气地准备将两人的袖子系在一起,打成一个结。
他知道她这些小动作,视线落在纠缠的衣角上,声音却仿佛游离天外。
“不是付瑶,是我自己要收心。”
付瑶的顾虑有理,也得他愿意听才行,他比所有人都清醒,都懂得趋利避害,只有在她这里他放不下,所以才让一切变得复杂。
姜染打结的手停住了,微微绞着衣料,“为什么要收心。”
心到了哪里要收回来。
他好笑似的看看他,眸色幽幽,勾子似的定在她脸上。
“你不知道在哪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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