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扯,她朝前跟了一步,多着急!他被她惹出一声笑,没预兆的松手,荷包在她身前荡了两下,随惯性打在她前襟上。
付锦衾说,“你这毛病倒和我一样,跟钱比跟人亲近。”
她当即反驳:“别瞎说,我是个不成器的东西,你怎么会跟我一样,不要妄自菲薄。”生怕他与自己是同类,必要划分清楚才行。
你还不成器?你都敢扒男人衣服了。
院子里一时无话,只有被风吹落的枯叶在地上没眼色的刮,姜染等了半盏茶没听见下文,拖了一阵才道,“那狗怎么样了?”
张金宝没咽气的时候,她隔三差五催他买狗,刚好是在老头没的前一天有信儿的。
“我把它拉来你问问?”付锦衾惫懒抬眼,“东西到了买托人的手,现今就等银子到了好送狗,这点破事儿从南到北又从北到南,拖了三次人换了六个跑腿,就换你一扇冷门和一张字条。”他似笑非笑从袖筒里抽出一张纸,单手夹着递到她面前,“姜掌柜的忘恩负义起来,还真是六亲不认,先前应承十两银子的豪气劲儿呢?”
姜染展开,看到半截‘付锦衾与狗’就迅速将纸撕成碎片,揣进怀里,“英雄怕见老街坊,你看,让你兜了老底儿不是?我也是被逼无奈才出此下策。你长得好看,长得好看的人都是能撑船的肚量,你说放眼整个乐安城,哪有比你俊俏的公子。”她爪子一伸,抓住他的手,“有你这般模样的,没你这番气度,有你这番气度的,没你这份宽厚,你不知道,我因张家那起破事不好意思见你,心里却惦记死你了,谁不喜欢看美人呢?”
疯子会哄人,抓着付锦衾的手怕他冷似的哈气,一双眼睛黑是黑,白是白,又自黑白之中绵延出一种老实巴交的诚恳。
赖起账来跟卖棺材一样豁得出脸面。
付锦衾半合上眼,扶手边是两人纠缠在一起的手,风从她身后吹过来,有发丝荡在手背上,清凉柔媚,滑得像绸,她的手反而砂砂,摩挲他的手指,每一寸都留下清晰深刻的印记,他知这不合礼数,却没抽开手。
她尽职尽责地给他搓热了手,又是一叹,“我也不是诚心想躲你,如今你也看见了,我就只剩下脖子上这点银子了,你没来之前,我还去过一趟张家,人脑袋都快打成狗脑袋了,你说人为了钱怎么能变成这样,没人关心死人如何下葬,只在乎活人如何分赃。”说完又把话拉回来,讲自己的苦楚,“我也不是不想要那只狗,实在是自己都养不活了,怎么再养一张吃肉的嘴。穷者独善其身,富了才能兼济天下,我没钱。”
这话说到点儿上了,摆明就是要赖。
付锦衾哼了一声。
姜染说的这些在他心里根本抵不上什么,他接触她的真正目的也不在于此。不过字条那事儿,不能轻易翻篇,他用下巴指月亮门,“去堂屋写两张欠条过来,十两银子,三个月后归还,里外跑不了这笔账。狗的事不用你操心,我让跑腿的再寻个好人家就是,放在你这儿也未见过得好。”
他在她这儿养出了孩子脾气,自己没察觉,单是想看她愁眉苦脸,另一位财连于命,他想看她就遂了他的愿,挠着眉毛在那儿可劲儿犯愁。
她不想给,但她知道人家那话说的没毛病,事儿是她托人家办的,腿儿是人家里外找人给跑的,三个月为期还没滚利,就算地道。可她这是个青黄不接的买卖,没人常来常往,她要是应承了这事儿,就得三个月守到一个死人。正头痛欲裂的想法子的当口,就见焦与、林令等人火急火燎地冲到后院来了。
焦与说,“掌柜的,您快看看去吧,门口来了个死活不走的人!”
“什么叫死活不走?”她一凛,随后动了动眼珠,以为他们是来解围的,结果林令随后道,“看不出来是谁,只一径让我们找您出来,说是见不着您就不走了。”连跟他一块进来的折玉、听风都跟着点头。
还真有这么个人?疯子本来就气儿不顺,一件事儿没解决完倒填一桩。
也罢!我就看看那人长了几颗脑袋!
姜染将眼一横,带着人就往外面走,走了几步又是一虚,回身去看债主。她这儿还有个“官司”没谈拢呢。
付锦衾闭上眼睛歇乏,示意她随意。